中国公司赴日本上市的法律与实务

【日】末永敏和  海外法学名人堂

上传时间:2008-3-15

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商法前沿论坛”系列之二十四

经济法学研究中心“经济法前沿论坛”第3期

日本法研究所“日本法讲座”第11期

中国公司赴日本上市的法律与实务

演讲人：末永敏和(日本大阪大学法学研究生院教授•律师)

翻译：张凝(中国天津财经大学法学院讲师•大阪大学法学博士)

嘉宾：韩大元（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常务副院长、日本法研究所所长）

评议人：史际春（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法学研究中心主任）

杨东（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日本法研究所秘书长、商务部与日本国际协力机构中日经济法企业法合作项目研究员）

主持人：刘俊海（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

主办方：商法研究所、经济法学研究中心、日本法研究所

时间：2008年2月29日（周五）18:30-21:00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明德法学楼708教室

    刘俊海：尊敬的末永敏和教授、尊敬的韩大元教授、尊敬的史际春教授、尊敬的张凝博士、杨东博士以及在座的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大家光临今天晚上由中国人民大学日本法研究所、经济法研究中心和商法研究所联合举办的日本公司法前沿讲座。先允许我来介绍一下今晚的嘉宾。为我们做报告的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著名日本公司法专家末永敏和教授。他是大阪大学法学部的教授。大概在八年前他就在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了《现代日本公司法》。这一位是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的常务副院长、日本法研究所所长、中国法学会宪法学研究会会长韩大元教授。第三位是人民大学法学院经济法教研室主任、经济法学研究中心主任史际春教授。坐在我左边的是末永敏和老师的高足、日本大阪大学法学博士、现在天津财经大学任教的张凝博士。还有杨东博士，他是日本法研究所的秘书长。还有几位光临的贵宾，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就不一一介绍了。

    在演讲开始之前，我们先有请韩大元教授给大家致欢迎辞。大家欢迎！

    韩大元：我受王利明院长的委托来致欢迎辞。今天上午大阪大学的山成院长和我们三位日本大阪大学教授访问了人大法学院。我们两个法学院正式探讨了双边的合作交流事宜，虽然协议还没有签，但是也进入到不是“一般的恋爱”阶段了。过一段时间，我们会正式“结婚”签约。大阪大学和人大法学院的交流应该有非常广阔的前景的。我们不仅要进行教授交流，我们的重点也放在学生的交流上。末永敏和教授是日本著名的公司法专家、也是民法专家。他今天的日程很紧，但还是拿出时间给我们法学院学生做讲座。希望我们进一步扩大交流，也希望同学们今后更多地关注我们的日本法研究方面的学术动态。去美国留学很好，去欧洲留学也很好，但是去日本留学也很好。前一段我们去日本看，日本很多大学都有我们的学生。希望大家都关注一下我们东亚的，包括杨东博士说的亚太地区的法学研究的发展动态。

    最后，我预祝末永敏和教授讲座取得成功，也祝今天的讲座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刘俊海：谢谢韩大元院长所做的高瞻远瞩、热情洋溢的介绍，特别是他谈到我们人大和大阪大学开展学术合作的大好消息。这意味着我们的同学们将有更多的机会向日本教授学习日本的法律和法学经验。感谢韩院长带来的好消息和他对大家的勉励。我们公司法研究要合法，必须遵守韩大元教授研究的宪法。接下来进入今天的主要节目，由末永敏和教授就中国公司赴日本上市的利弊、条件、程序、法律风险、法律成本及其他实务中的具体问题发表演讲。他将为大家毫无保留的、慷慨地贡献他卓越的学术见解。掌声有请！

    末永敏和：你们好，我是末永敏和（中文），I can not speak Chinese any more，so I speak Japanese，The translator is my student Ning Zhang（张凝）。

    今天能够我人民大学这样一个非常有名的大学给大家演讲，我感到非常高兴。特别的要在此感谢这次邀请我的史际春老师、主持此次论坛的刘俊海老师以及杨东老师。

    今天讲的题目是《中国企业日本上市指南》。今天演讲的题目与其说是一个学术上的题目，不如说是一个实务上的，所以对在座的同学来说不一定合适。所以考虑到今天来的学生比较多，所以我想尽量把这个问题从学术的角度多讲一些，所以今天的翻译可能会比较辛苦一些（笑），现在就进入本题。

    一  序言

    1  当前日本证券交易所面临的局面

    1991年曾是东京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为“东京证交所”）的顶峰时期，这一时期在东京证交所上市的公司达到了127家。然而好景不长，在此之后出现了企业退市的狂潮，上市公司的数量在一时间甚至锐减到了顶峰时期的五分之一。日本泡沫经济的崩溃、欧美市场的发展充实、东京证券交易所高额的上市成本以及繁琐的规制被认为是造成这一被动局面的原因。最近，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经济全球化、规制缓和、信息共有化的发展趋势，在此背景下，日本的各证券交易所也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进行应对，并期待通过一系列努力来提升其在世界的地位。

    2  全球证券交易所之间的不同定位

    东京证交所现在已经确定了吸引外国企业到该市场上市的目标，主要争取对象将瞄准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企业。特别就中国企业而言，东京证交所正在把目标锁定在中国的新兴民营企业上。无独有偶，大阪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为“大阪证交所”）也有相同的动向，不仅如此，大阪证交所还拟将日本最多吸收新兴企业上市的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即JASDAQ收购为子公司，然后将佳斯达克与旗下的新兴企业交易所Hercules合并。

  也就是说，针对中国企业的海外上市，美国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以及伦敦证券交易所正在致力于吸引中国国有大型企业上市，而日本的主要证券交易所则把目光投向了中国的新兴企业，日本的东京证交所以及大阪证交所打算以这种吸引与欧美主要证交所不同类型企业上市的方法跻身于世界主要证券交易所的行列，并以此巩固其作为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的地位。

    3  中国企业上市日本证券交易所的现状

    2007年4月，总部位于北京的亚洲互动传媒公司（Asia Media Co. Ltd）获准在东京证交所面向新兴企业的Mothers市场上市，尽管该公司是在创业板上市，但这是首家在日本上市的中国内地公司。在此之后，2007年7月4日，中国博奇环保科技（控股）有限公司（China Boqi Environmental Solutions Technology (Holding) Co. Ltd，以下简称“中国博奇”）获准在东京证交所主板上市，8月8日，中国博奇在东京证交所主板第一部正式挂牌，开始交易。这是中国第一家、也是世界范围内第一家获东京证交所批准，首次公开发行直接登陆东京证交所主板的非日本公司。这两家在东京证交所上市的中国企业现在的交易状况十分活跃，受到了日本投资人的青睐。另外，大阪证交所也于2007年6月批准了中国网络游戏公司“久游网”在其创业板即Hercules市场上市，不过因为“久游网”现陷于和韩国公司之间著作权等法律纠纷，暂缓了上市的进程。

    4  中国公司在日本上市的发展前景

    最近日本的个人对外证券投资额在不断攀升，面向中国市场的投资额更是急速地增长。二战后1947年至1949年的三年间是日本的生育高峰时期，在此期间出生的人被称为“人口稠密的一代”，而2007年正是这一代人的第一批迎来退休的年份。也就是说，从2007年至2009年将有大量日本人退休，他（她）们将领到高额的退休金以及将要开始领取国家发放的年金。如果这些退休金以及年金被用于投资，那么从现在开始的几年间出现投资热潮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在此背景下，中国企业进军日本证券交易所的步伐今后将会变得更快（据说现在有10家以上的中国企业正在酝酿着上市东京证交所）。

    二  日本证券市场的魅力

     最先在东京证交所上市的中国籍企业是总部设在香港的“中华财经”（Xinhua Finance Ltd.），该公司于2004年10月28日在东京证交所的创业板Mothers Market上市。长期以来，在日本上市的中国公司仅此一家，中国本土公司更是连一家都没有。应该说，造成这一状况的原因是来自双方面的。首先，前些年出现的亚洲金融危机使日本的投资人将目光转向了亚洲之外的地方，日本的证券公司也随之缩减了与中国相关的活动。而另一方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本土的企业主要依靠香港的证券市场，在有必要进行世界范围大规模的资金筹集时则更多想到的是在美欧上市，甚至连中国公司可在东京上市这一事实都不曾知晓。而在今天，对中国企业而言，在日本上市不仅具有很大的可能性，而且还具有很多特殊的现实意义。以下，笔者将就中国企业上市日本的现实意义进行介绍。

    1  通过对商品及服务的介绍可起到开拓市场、扩大市场的作用

    对中国而言，日本仅次于美国，是中国第二大贸易出口国（中国是日本第一大贸易出口国），也就是说，从全球范围以国家为单位来看，日本是中国在海外的第二大商品市场，在日本，来自中国的产品无所不在。中国产品不仅价格便宜，最近在质量上也大有改善，而日本人所青睐的正是这种物美价廉的产品，因此可以说，日本对中国企业而言是一个充满魅力与潜力的市场。中国企业如果能够在日本的证券交易所上市，将很大程度地提升自身在日本的知名度与可信度，这无疑会成为该企业打开日本市场即向日本输出其商品、服务的绝好契机，而对于已经进入到日本市场的中国企业，在日本上市将会有助于其扩大在日本的市场。

    2  品牌效应

    在日本的证券交易所上市并维持这一局面必须既要达到严格的上市准则条件以及通过客观缜密的上市审查，该上市公司还要服从证券法（在日本现称“金融商品交易法”）、证券交易所的自主规制（即对公司治理、公司内部统制、遵法体制的构建以及财务的要求）。能够达到上述严格的条件成功上市，并进而长期地维持该条件将会对公司的品牌产生积极效应。

    在日本证券交易所上市的积极效应将不局限于在中日两国的范围，在亚洲乃至世界也具有足够的公信力。

    3  日本证券交易所具有市场稳定性

    中国国内市场的个人购股投机色彩较浓，如何扩充长期稳定的投资人群是中国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而在日本上市则更容易吸引日本的机构投资人（如基金等）以及以长期持有为目的的个人投资人。

    在日本的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企业现有将近4000家，这些企业的股份持有人的类别比例大致如下：个人股东、外国投资家、事业法人（即日本的国内企业）、金融机关分别各占20%多，投资信托及年金信托占10%，特别是近几年外国人股东急速增加，个人股东也稍有增加，事业法人与金融机构的持股有所减少。此外还有一个现象是，基金等机构投资人（包括日本国内外）的股份持有量也在迅速增长。日本人个人持有的金融资产总和达到1500万亿日元（100日元约等于6.4人民币左右，参照2007年12月份的汇率），以往在这些个人金融资产中银行储蓄占的比例较大，而日本现在实行的是低利息政策（年息约为1%），这样的背景推动了日本人从储蓄转向回报率更高的股份相关投资。

    4  日本投资人对中国股的浓厚兴趣以及中国企业在日本上市将更容易满足日本投资人对中国股的需求

    日本投资人对中国股怀有极大的兴趣与期望，因此日本的证券交易所吸引中国企业来上市将更容易满足日本投资人对中国股的需求。

    中国企业如果能够在日本上市，日本的投资人将会更容易地对中国股进行信息搜集与分析，使用日元向外国企业进行股份投资的手段也会扩大。对股份发行公司（即在日本上市的中国公司）而言，也更容易通过IR（Investors Relation：此处指向投资人提供公司信息）活动吸纳日本的资金。

    5  在日本上市便于收购日本公司